段成式,字柯古,唐代著名志怪小说家,邹平县明集镇段桥村人。清代邹平著名诗人张实居《长白竹枝词·十五》写道:“连年亢旱绿波消,一望平湖种麦苗。旧迹欲寻柯古里,居人遥指段家桥。”段成式曾经为故乡修过七孔拱桥,架通南北道路,乡人感念他的功德,将段、加、马、乔四村改为段桥村,并立碑纪念。
(段成式像,本文图片来源网络)
段成式约生于唐德宗贞元十九年(803年),去世于懿宗咸通四年(863年),奠定他在中国文学史上地位的是他的不朽名作《酉阳杂俎》。
先祖是唐朝开国功臣,父亲是当朝宰相
段成式出身名门,父亲是当朝宰相,祖父是刺史,外祖父武元衡是武则天的曾侄孙,既是大诗人也是宰相。
段成式的先祖段志玄,隋朝末年跟随在外为官的父亲段偃师客居太原。段偃师与李渊友好,而段志玄则被李世民赏识。
李渊父子在太原起兵反隋时,段偃师是李渊的积极追随者,曾官至郢州刺史。段志玄则自己招募一千多人响应,从此列入李世民帐下。段志玄追随李世民冲锋陷阵,参加了历次主要的战役。李世民兄弟相争时,他拒绝李建成、李元吉的拉拢,坚决效忠李世民,并参加了玄武门之变。李世民称赞他:“此真将军也,周亚夫无以加焉!”封褒国公。
(段志玄像)
段志玄去世后,李世民放声痛哭,赠辅国将军、扬州都督,陪葬昭陵。段志玄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第十位,是唐朝著名的开国功臣。其子段瓒世袭褒国公,官至左屯卫大将军。
时光流逝了100余年,到段成式的父亲段文昌时,已经到了唐朝晚期,客居荆州。段文昌是荆州名士,后在剑南节度使韦皋部下为校书郎,又得到宰相李吉甫的赏识,不断得到提拔重用。穆宗长庆元年(821年),任中书侍郎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。不满一年,外任剑南、西川节度使、同平章事。他不动兵卒,平息了贵州少数民族动乱。敬宗宝历元年(825年)入朝升任刑部尚书,再转兵部尚书。文宗大和元年(827年),升御史大夫,再封邹平郡公。不久,晋升检校尚书右仆射、同平章事,淮南节度使。830年晋升检校左仆射,荆南节度使,因为段文昌熟悉西南边疆少数民族情况又得民心,再改西川节度使。835年去世,赠太尉。段文昌有文名,《全唐诗》收录其作品。
与李商隐、温庭筠齐名,唱和之作被称为“三十六体”
段成式少年时随父亲任职地方的变更,饱览了祖国各地风光,了解了各地风土人情、轶闻趣事,开拓了视野。家中珍藏大量图书,他也以读书为乐,博学强记,精研苦学,浏览了包括官府秘籍在内的大量图书。段成式和当时的诗人温庭筠、李商隐、李群玉、周繇等结为朋友,往来密切,对他的诗文创作产生了很深的影响。
段成式凭父亲的恩荫为官。文宗开成初年(836年),任职集贤殿。集贤殿为唐代文学三馆之一,掌管书籍,这也正合了段成式博览群书的意愿。武宗会昌三年(843年),任秘书省校书郎,累迁为尚书郎,外放为吉州刺史,再转处州刺史。宣宗末年,因事免官,闲居襄阳,与温庭筠、余知古、周繇等同游襄州刺史徐商幕府,往还唱和。懿宗咸通元年(860年),再任江州刺史。后返京,任太常少卿。
在唐晚期文学家中,段成式的文学成就是多方面的。他诗善文,《全唐诗》中有他的诗词,《全唐文》中有他的文章。流传下来的段成式的诗,多是绝句和律诗,十分讲究词采的艳丽,风格清丽秀美。
段成式的诗词内容主要有三个方面,一是与朋友们嬉笑之作。如《嘲飞卿》之一:“曾见当垆一个人,入时装束好腰身。少年花蒂多芳思,只向诗中写取真。”二是描写自然风光之作。如《折杨柳七首》之五:“微黄才绽未成阴,绣户珠帘相映深。长恨早梅无赖极,先将春色出前林。”三是关于佛的诗词。如《送僧二首》之一:“形神不灭论初成,爱马乘闲入帝京。四十三年虚过了,方知僧里有唐生。”
段成式游历天下,又在各地和京城为官,接触到了各种社会人物,其中不乏对基层苦难群体的描述。如《汉宫词二首》之一:“歌舞初承恩宠时,六宫学妾画蛾眉。君王厌世妾白头,闻唱歌声却泪垂。”这类宫怨诗,是前人多次反复咏叹的题材,但段成式却写得如泣如诉,引人深思和共鸣。
(李商隐雕像)
在当时,段成式与李商隐、温庭筠齐名,三人是好朋友,性格相同,恃才傲物,又都在家族中排行第十六,所以,他们之间互相唱和之作,被时人称为“三十六体”。
段成式的儿子段安节,官至吏部郎中,精通音律。撰有《乐府杂录》,是研究唐代乐舞、戏曲的重要资料。
名作《酉阳杂俎》,《四库全书总目提要》“推为小说之翘楚”
段成式才思敏捷、博闻强记,四处漫游的经历又给他提供了接触各色人等的机会。他将自己采访、听说到的各种奇闻异事整理、记录下来,即成《酉阳杂俎》。
《酉阳杂俎》20卷,续集10卷,是一部上承六朝,下启宋明及清初志怪小说的重要著作,对后世产生了较大影响。《四库全书总目提要》评价:“其书多诡怪不经之谈,荒渺无稽之物,而遗文秘籍,亦往往错出其中,故论者虽病其浮夸,而不能不相征引。自唐以来,推为小说之翘楚,莫或废也。”鲁迅先生在《中国小说史略》中也给予了充分肯定。
(《酉阳杂俎》)
《酉阳杂俎》的第一个特点是庞杂。该书篇目包括:忠志、礼异、天咫、玉格、壶史、贝编、境异、喜兆、祸兆、物革、诡习、怪术、艺绝、器奇、乐、酒食、医、黥、雷、梦、事感、盗侠、物异、广知、语资、冥迹、尸穸、诺皋记、广动植、肉攫部、支诺皋、贬误、寺塔记、金刚经鸠异、支动、支植等,其内容远超出志怪小说的题材,可以说是五花八门,包罗万象,具有很高的史料价值。
第二个特点是诡异。这种诡异不仅表现在于书中记述的鬼怪故事上,还表现在该书的目录篇名上。如记天文奇观的叫“天咫”,记神秘道术的叫“壶史”,记鬼怪奇谈的叫“诺皋记”,不仅篇目名称令人感到隐僻难解、毛骨悚然,书中的故事更是稀奇古怪,精灵飘逸。
第三个特点是文笔流畅犀利。如《卷一·忠志》写骆宾王起草的讨伐武则天的檄文传到武则天手中时:“骆宾王为徐敬业作檄,极疏大周过恶。则天览及‘蛾眉不肯让人,狐媚偏能惑主’,微笑而已。至‘一抔之土未干,六尺之孤安在’,不悦曰:‘宰相何得失如此人!’”堪称神来之笔。还有李白让高力士脱靴,王勃写文章蒙在被里打腹稿等故事,都脍炙人口。
第四个特点是纪实。如《卷八·黥》描写一个白居易的追星族,“荆州街子葛清,勇不肤挠,自颈以下,遍刺白居易舍人诗。成式尝于荆客陈至呼观之,令其自解,背上亦能暗记。反手指其劄处,‘不是此花偏爱菊’,则有一人持杯临菊丛。又‘黄夹缬林寒有叶’,则指一树,树上挂缬,缬窠锁胜绝细。凡刻三十余首,首体无完肤,陈至呼为‘白舍人行诗图也’。”现代的追星族们不过如此,比古人差远了。在这则故事中,他为后世贡献出一个成语——“体无完肤”。
第五个特点是记录大量民间传说。段成式应世界范围内“灰姑娘型”童话的发端之作,比格林童话早了近千年。更具有传奇色彩的是,段成式记载的“灰姑娘”叶限的故事,与六百多年后邹平传说的大明皇后孙氏的故事如出一辙。
第六个特点是记录大量先进的科技,在科学史上有不可忽视的价值。